兩人順著路來到后山。

“這么偏僻的地方還有祠堂？”夫人看著長滿雜草和苔蘚的石階，放緩了腳步。

山路上樹林茂密，沈清走在前面幫夫人撥開了前面遮擋的枝葉：“祠堂？那地方做什么的？”
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
“是供奉已故之人的地方。”

已故之人？

沈清渾身一顫，弱弱道：“這么說，就是把尸體聚集起來……”

“亂想什么呢。”夫人及時打斷，“是供奉牌位并記錄生平事跡的地方。府上比較特殊，就連夫人們……”

“這……”夫人停了下來，前面有一條小溪擋住了去路。

“路很糟糕，我看看。”沈清打量了一番。

順著河流的方向看過去，長度一眼望不到頭，如果要想繞過去怕是沒那么簡單。

那就只能從這過了。

好在河中有不少高出水面的石頭，沈清一笑，踩著高出水面的石頭，毫無停頓的騰挪，眨眼就到了對面。

確認沒有問題，沈清便立馬回頭招呼：“來，您踩著我踩過的地方過來就可以。”

夫人嘴微張，似是被她的動作驚到，聽到喊聲才回過神來。低頭看向水面，提起裙擺，小心翼翼的把腳試探著踩在石頭上面：“嗯，我試試……”

“等等。”沈清喊道。

然后重新跳回到夫人面前，背對著她蹲下。

“我背您。”

“什么？”夫人吃了一驚，往后退了一步，“不用了！我怎么能讓你背呢？”

“反正你就上來吧。”

“可，可是……”

一番推辭，夫人最終還是沒有扭過沈清，到了她的背上。

夫人很輕，后背感受到了透過衣衫而傳來的熱度與柔軟。

她的雙臂搭著肩膀，環繞過脖頸，她身上特有的香氣不斷飄入鼻端。

沈清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都被包圍，世界只剩下了夫人和她一般。

明明是體力活， 但與夫人這么近距離的相處，卻有著十分安心的感覺，甚至渾身都涌上來溫暖和力量。

沈清走的極緩，她這次沒有再踩著石頭，而是直接蹚水，踏入了小溪。

噗通！噗通！

伴隨著踏水聲，水花四濺。

“清兒，還是別背我了。”夫人低頭看著清兒布滿泥濘的腿，“這樣下去，你渾身都要弄臟了！”

“沒關系，這是我的職責。”沈清毫不在意，目視著前方，“只要夫人沒事就好。”

“……”夫人看著沈清側臉的汗水，一時說不清什么感受。

“不重嗎？”

“不重，好柔軟……”

“嗯？”夫人疑惑側頭。

“沒，沒什么。”沈清慌張改口。

待踏過了小溪，沈清還背著夫人沒有放下的意思。

又走了一段路，夫人擔心的詢問：“累了就放我下來，清兒，嗯？”

“啊。”沈清突然一顫，微微偏頭拉開了點距離，“不累，您別貼著我的耳朵說話。”

看到沈清泛紅的耳根，夫人突然意識到什么了，臉也漸漸紅了起來，抿嘴輕輕靠在沈清的肩膀上。

過了半晌，兩人終于看到了一座建筑。

屋子外雜草叢生，臺階上塵土厚重，連大門上都已經開始褪色。

沈清把夫人放了下來，看著這破敗的屋子，遲疑的問道：“真的是這里嗎？”

“這只有一個建筑，應該沒錯了吧。”夫人也有些拿不準，她嫁入丞相家并不久，談不上多了解。

“好像沒人打理呢。”沈清上前撥拉了幾下門，沒想到這么輕輕一碰，門面上裂開的木皮便落到了地上。

“沒關系，咱們進去看看吧。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。”夫人輕輕推開了大門。

“是嗎？”沈清疑惑地撓撓頭，緊隨其后，并掏出了火折子。

木板發出了沉重又刺耳的吱呀聲，屋里細小的灰塵浮動，梁上也結滿了蛛網，空氣里還有一股時隱時現的霉味。

夫人邊走邊說道：“本來祠堂里是不供奉女人的。這里是專門為夫人們建的。至少在這府上，女人們也可以留下足跡。”

桌上放滿了排位，層層疊疊，隨著光線的移動，這些細長的影子在墻上不斷扭曲晃動。

沈清不由得打了個哆嗦：“這地方好幽靜啊，氣氛像是有鬼。”

“我死了也會被供奉在這里。”夫人緩緩取出幾只香將其點燃。

隨后她走到供桌前，把香插進了香爐，“總好過一死亡就被忘卻。”

夫人借著火光緩緩注視著這眾多的碑牌，“如果把玉戒指和牌位放在一起，已故的前夫人也……”

突然，夫人不再說話，神情有些慌亂的開始左右掃視牌子。

“夫人，您怎么了？”沈清舉著火湊了過來，“看不清嗎？需要我給您照一下嗎？”

“沒有地方。”夫人喃喃道。

“什么？”沈清探頭看向前面，“沒有前夫人的牌位嗎？”

夫人失神的摸著一個牌位，“這里寫著的，孝順婆婆，誕下子嗣，教子有方……”

“僅此而已……”夫人拿著信封的手一松，整個人像脫力一般倒了下去。

“夫人！您怎么了？”沈清急忙過來攙扶。

“在這里的并不是那個人。”夫人撐在地上，低頭看著滾落在地上的戒指。

“孝敬公婆，輔佐夫君，堅守貞潔……即便有牌位也只有這些，只記載著慈愛的母親和賢良的夫人。咱們在倉庫見到的人，曾思念你母親的人并不存在，這指環也無處安放……”

沈清擔憂的看著她：“夫人……”

“為什么……為什么只留下了這些呢？大家也只會記得這些嗎？”

夫人隱隱有些顫抖，重新抬頭望著這滿墻的木牌。

它們不知道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度過了多少時日，已經有不少都看不清字跡，或許有些已經消失，被人遺忘。

“時光流逝，待一切燃為灰燼之后，只剩下牌位的話，你我也會以這種方式……”

“不會的！”沈清猛地拿起戒指，“這個玉指環，也是石頭，它會留存很久！”

“如果無處安放，那就由夫人戴著，時不時的看一下！”

沈清拉起了夫人的手，緩緩的帶到了她的無名指上。

“只要夫人看著它，記著她們之間的故事不就好了嗎？”

“夫人和我，即便不會以文字的方式流傳下去……”沈清把夫人的手握緊，“只要我記得夫人，夫人也記得我，不就可以了嗎？”

本章字數2100

好，帶戒指了！四舍五入就是結婚了！

我是司儀！

下章是姐姐專場！

哈哈哈哈哈，我喜歡的姐姐！